幸存战机【EM 小短篇】【TSN 盲狙全国卷Ⅱ】
2018年全国卷Ⅱ，题目略长，可以自行百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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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比喻，马克听到过许多。脸书的员工会在背后偷偷叫他“暴君”、“YOU KNOW WHO”；大大小小的投资商、股东，以及给他工作的行政人员，更倾向于用“那个机器人”来指代他，说的就能多给他加上点有趣似的；而达斯汀和克里斯，或许有他的姐妹们，会在特别开心/不开心的时候抱怨“那颗花椰菜脑袋里想的是什么”，对于这种变样的亲昵，马克不做评价，默认了他们的偷笑。
唯有爱德华多，那个永远比他们程序员多一分想象多一分浪漫情怀的商科生，曾在和马克交好，逐渐熟悉他本人特色超过他外在聪明的时光里，用无数的比喻心甘情愿地称赞马克，以至于多年之后，马克看见脸书上偶尔推送的军事小广告，还能想到爱德华多是用怎样闪亮亮的眼神望向自己，嘴角带着大大的笑容，吐露出的话语芬芳又真诚，“马克，这太棒了吧！你就像一只雄鹰知道吗，那种眼神特别精准的大鸟，总是能够飞得特别高，看得也比其他人远。或者是战机，我小时候还收藏过的那种，呼啸着俯冲下来，然后又‘嗖’的一声飞远了……”
关于鸟的具体形容词亦或是战机的型号，这种爱德华多如数家珍的东西，马克已经不记得了，但那种被肯定被承认的温暖，是第一次除家人外马克看中的人带来的，太过甜蜜也太过重要，他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并为此沾沾自得。这种年少时候的骄傲自大，是马克不后悔的几件事，也是他收藏情绪中的珍宝。
战机和幸存者偏差，本来无关的两个名词，也不过是听证会间隙翻出来的零碎信息，但马克兀地就想到了战争，战争时期被炮火攻击的战机们，军方的检修保证了他们能再上战场，而统计调查负责将所有的薄弱点覆盖住、保护好。有趣的调查结果，越是少创伤的点越是金贵，也许这就是因为没有飞回来的战机抗不住的弱点。
也就一瞬间的事，马克想到了骤然攻击的诉讼，对他强弱不一的指控，用控诉人之一曾经的比喻有点讽刺，但马克也是下意识的自比战机，那些关于才气、版权、人品或者人生经历的攻击，不过是他厚重外壳前一次次爆炸的炮火，无伤大雅，修修补补不损核心。
但华多，他是如此熟悉战机构造的人，也是如此熟悉马克，关于“感情”的攻击，直中要害。马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战机能做个数据参考，就他，擦耳而过的火药星子，烧着了他内里的棉材料。内部起火，危险！危险！基于头脑的警告，流窜神经的疼痛，突然间他无法抵抗，无所是从。
再抬头看向对面，背对着他的控诉人，背景渲染着昏黄的烟尘与呛人的战火，马克气力全无。巧妙的攻击，精准的角度，他从内部开始坍塌，不战而败。再往后的拉锯战，马克再没有气势汹汹的防卫，安静得就像破损的机器，任双方律师胶着，不对视不发言，和解协议签字的最后一幕达成，退出战场。
他既输也胜，两场官司对他而言毫无意义，还落下个PTSD。从此没听见爱德华多的名字，没见得他的活动、投资或者移民。马克条件反射，见痛则退，避开好几年。
直到见过不少人，鹰的一面越飞越高，人的一面越挫越伤，都没有那一次的痛彻心扉，马克才逐渐回转，慢慢学会自我修补。等他补得快满，恰逢而立阶段迈过，往前看的同时开始习惯回想往事。
看着刚进公司的一批又一批小实习生，不自觉地想“我当年……”，才又怀念起短暂的读书时光，怀念起房间中不只有一条狗的同居生活。他的求学伙伴，也是商业伙伴，从最早的爱德华多，到肖恩、克里斯，再到达斯汀，念着名字，不再全是酸涩的失意，也有火热的甜。
马克打开脸书，给好友点赞、留言，又回复了沉积多久的邮件，言词中没有客套的问候，全心全意输入的都是喜爱。在邮件的最后，他附上了最开始看到的脸书广告，一个简单的战机推广，玩了点花招，确保对方打开邮件时就能自动播放，也确保对方一定能打开邮件。
“一个有趣的视频，或许你会喜欢。”
……
“LOL，谢了，我喜欢他。 ”
END
